长征,在人类历史上是前所未闻的事。它不是一般意义上的“行军”,也不是战役,而是一次被迫实行的革命“大搬家”。红军的长征是“左”倾冒险主义错误导致的严重恶果,她在中国革命的历史上留下了一座丰碑。
在红军长征的历史上,红25军的长征又有着本身独自的特点:远征之路,没有雪山,也没有草地,但同样是艰难的、坎坷的、漫长的……红25军长征出发时,只有2980余人,不及中央红军8万之众的零头,尽管几倍十几倍的敌人围追堵截,却没有被消灭,反而发展壮大了,在长征中间还创建了一块根据地。作为单独行动的一支孤军,最早到达了陕北,成为各路红军长征北上的向导,在红军长征的史册上写下了光辉的一页。
红25军的长征可大致分为两个阶段:第一阶段是从1934年11·月撤离鄂豫皖根据地到进入陕南,开始创建新根据地;第二阶段是从1935年7月西征甘肃北上陕北,到同年9月,与陕北红军胜利会师。我参加了第一阶段的长征。
记得长征出发的第二天,在罗古寨击退敌人的进攻后,当晚于信阳以南的东双河与柳林之间越过平汉铁路,开始迈出了战略转移的第一步。
起初,准备到桐柏山区开辟新的革命根据地,可是进入桐柏山区后,发现那里不具备创建新根据地的条件,敌人又前堵后追地围了上来。从鄂豫皖跟追出来5个“追剿队”的敌人从后面上来,从河南、湖北两面来的敌人也向桐柏山围拢,在这种情况下,我们先佯攻枣阳,吸引敌人,后掉头北上,向伏牛山前进,准备在那里建立立足点。
革命不是一条平坦的路,也没有直路可走。红25军长征的路也是曲折的。我们从桐柏山向伏牛山行进中,为了躲避敌人的堵截,几乎走成“之”字路或“弓”背路,不得不舍近求远。我当时骑着毛驴,随着部队左拐右拐,逐渐走出了山区,来到了豫西的平原地带。准备从泌阳、方城、叶县等敌人防守兵力比较空虚的地带乘虚兼程北上,继而穿过许昌至南阳的公路。
从泌阳以东向北,沿途地势平坦,村落稠密,围寨林立。许多较大的围寨,都是高墙耸立,栅垒重叠,为地主豪绅所盘踞,封建势力相当雄厚。每一座围寨之内,都拥有相当数量的武装,多者有数百条枪,并配以土炮防守。有的寨墙外围还筑有几米深的城壕,四周深水环绕;围寨的进出口处,架有一座座随便什么时间都能起落的吊桥。这些村落围寨,遥相呼应,遇有攻击者,则以烽火报警,俨然成为一道纵深宽广的防守阵地。
我们一进入平原地带,就不时遭到围寨武装的骚扰阻拦。由于先头部队行动迟缓,使后面部队时停时走,进展比较缓慢。部队在一些围寨的冷枪冷炮声中,不时有零星伤亡。我走在部队中间,听到许多战士叫骂声、怨恨声。我也很着急,因为平原地区作战很不利,一旦敌人追上来,会对我军造成非常大威胁。大家的心情是能够理解的。但我还是尽量做思想工作,稳定部队的情绪。
面对地主武装盘踞的“拦路虎”,攻又不易攻破,过又不便通过,即使绕道而行,也难摆脱冷枪冷炮的骚扰。军领导谁也不曾想到这中原大地的村落围寨,竟然密如蛛网,每一座武装据守的围寨,都成为前进路上的障碍物,成为不可随意逾越的平原堡垒。
走到马谷田附近时,军政委吴焕先来到了我们团,把连以上干部集中起来,宣讲了有关政策和需要注意的几点。他拿出部队出发时发出的《中国工农红军北上抗日第二先遣队出发宣言》,从头到尾念了一遍,然后很严肃地说:“我们就是要举起北上抗日的大旗,广泛散发我们的宣言,宣传中国的抗日救国主张,指出民族危机的深重,号召一切不愿做亡国奴的中国人,不分政治倾向,把枪口一致对外!对于每个围寨的封建武装势力,全军上下都要开展政治攻势,晓以民族大义,争取为我们让开一条通路。”他还说,为了争取一切时间,穿过围寨区域,迅速北上,各连队一定要严格掌握部队,不准随便进攻围寨,即使受到火力阻拦,也不可多加纠缠。在前有堵敌,后有追兵的情况下,我们纠缠不得,也耽误不得!他还明确地提出了几项一定要遵守的规定:部队每到一地,不得进驻围寨;沿途所需粮草,一律实行购买;对于寨主豪绅,不打不分其财;只要为我让路,均应以礼相待。他一再要求部队,必须严格遵守党的政策和群众纪律,以中国工农红军的模范行动,争取团结寨主头目,宣传影响群众,唤起群众。最后,他说:“我们要想在两三天之内顺利通过围寨区域,不能只是依靠枪杆子,还必须高举北上抗日的旗帜,以党的政策去争取胜利I”
吴政委讲完后,又问团长、政委有什么话讲,他还专门嘱咐我,现在是发挥政治工作威力的时候,一定要掌握好政策,并让我把团里宣传队组织起来,开展宣传鼓动工作。吴政委来召开的这个会,大家感到很及时,贯彻下去一定会解决部队中反映出的各种思想问题。我很佩服吴政委的工作水平。
当天晚上,各连进行了传达贯彻,军政治部还连夜发来了刻印的传单。我也顾不得休息,立即组织宣传队,让他们按照军里要求,宣传我军北上抗日主张,主要是借路通过。要求大家照着传单宣读,每人准备一个喇叭筒,准备点能贴传单的浆糊或饭米汤,天一亮就行动起来,沿途宣传和张贴传单。
第二天的行军路上,再没有发生头一天的情况,一切都很顺利。有的围寨还在寨门旁摆上桌椅,放了不少的香烟、茶水、食品,迎接红军过境。军政治部的小宣传队员们,每路过一座围寨,都扯着嗓门子大喊一阵:
后来我才知道,在第二天大部队行动前,军政治部就事先派人打前站联系过。跟随红25军长征的省委秘书长郑位三专门给沿途的寨主头目写了信。军宣传队喊的顺口溜,也是郑位三编的。据说,他把当时所规定的不进围寨、不打土豪、实行公买公卖等政策纪律,都编成四字一句的顺口溜,一路上广为宣传。可惜后面的几段内容我回忆不起来了,难以完整地在这里记载下来。
有一个叫王家大庄的围寨,部队刚到那里时,寨城的城楼上扯起了各种形状的龙凤大旗,刀矛画戟立在两旁,并有鼓乐壮威。四周的寨墙垛口,都配以荷枪实弹的团丁乡勇,老远就朝着我们的队伍打着“嗬嗬”。当我们团走到寨子外面时,正赶上部队休息,几个近似乡绅子弟又像学生的人靠上前来,问我们是什么队伍?干什么去?战士们说:“我们是中国工农红军,是抗日的队伍。朱德是全国红军的总司令。我们是奉命北上抗日的。”我听了战士们的回答,感到出发前的政治教育很有成效,战士们讲解得不错。
党的抗日救国政治号召,以及我们调整或转变了的政策、策略,在沿途的地主豪绅阶层起了意想不到的作用。刚进围寨区那种剑拔弩张、充满火药味儿的紧张气氛没有了。
一路上,部队多在野外住宿,纪律严明,秋毫无犯。大多数围寨的地主武装保持中立,有些甚至持友好的态度,大幅度减少了我们前进道路上的阻力。这样使我军赢得了时间,顺利地通过了围寨地区,摆脱了敌军的追堵。
在我几十年的军人生涯中,几乎有一半时间是在战争中度过的。在那战火纷飞的年代,也不知经历了多少次战斗。血与火,生与死的考验,对我们这一代人来说是过来了。
在那无数次战斗中,我烙印深的也有十几次,其中在红25军长征路上的独树镇战斗尤使我难忘。
独树镇,位于河南省方城县县城东北方向约十几公里。这是一个中州古镇。看起来是个很不起眼的小镇,却成了关乎红25军生死存亡的镇子。当时,我军刚通过豫西围寨地区,正向河南省西部的伏牛山挺进,距离许昌到南阳的公路约20公里,过了公路即能进入伏牛山东麓。为了争取时间穿过公路,军领导决定以第224团、225团和直属机关分队为前梯队,先行出发,我们第223团为后梯队,占领王店、赵庄等地,阻击尾追之敌,掩护全军前进。
敌“鄂豫皖三省追剿队”5个支队和第40军骑兵第5师,从我们长征出发始,就一直随后紧紧尾追,与我军相距大约有一天的路程。我军于11月25日到达王店、土风园、小张庄一带时,敌人就判断出我军有经象河关及方城、叶县间独树镇、保安寨之间西进的意图,因此,紧急调整部署:第40军第115旅由唐河北返方城县之独树镇、七里岗、砚山铺一带,拟迎头堵击;驻叶县第40军骑兵团,南下保安寨等地配合堵击;第116旅则由新野北上南召,以阻止我军进入伏牛山区。
敌人前堵后追,形势对我军十分不利。对敌人预先在独树镇一带的部署,我军尚无所知,仍急速前进,企图摆脱敌人追击,早进伏牛山区。
26日这一天,恰遇寒流突然降临,天气先是下雨,后又飘起雪花,雨雪交加。昏暗阴沉的中原大地,四下里无遮无挡,一片浑浊迷茫。我们后卫团采取交替前进的战术,一部分部队占领阵地后,另一部分才撤退,以防敌人突然追至而不及防。部队在交替前进中,没有大声的喧哗,一切都在静静地进行,只听到风在吼,只见到雪花飘,雨在下。这突如其来的寒流天气,就像一张无边无际的巨网,把我军严严实实地笼罩起来。
我军指战员衣服都很单薄,又被雨雪湿透,饥寒交迫地在泥泞的路上挣扎,行进十分困难。许多同志的鞋袜都被烂泥粘掉了,只好赤脚行军。为了尽快穿过公路,指战员们迎着凛冽的寒风,冒着刺骨的雨雪,一步不停地前进着。我这时伤基本痊愈,已能行走,就把小毛驴给了病号和重伤员。
中午12时多,我先头部队第224团进抵方城县独树镇附近,准备由七里岗穿过公路时,忽然枪声大作。后来才知道,这是敌第40军115旅和驻叶县的骑兵团,已于两小时前先我到达此地,并占领公路沿线有利地形和几座村庄,形成堵击线,阻我西进。当我军行到此时,敌人突然以猛烈火力进行集中射击。因雨雪交加,能见度很低,走在先头的第224团发现敌人较迟,在敌人的突然打击下,许多指战员因手指冻僵,一时拉不开枪栓,零星打响的火力,不能有效地反击敌人,又由于地形平坦,我军几乎完全暴露在敌人的火力之下。所有这一切,使我军处境十分危险,进退失据,不知道怎么来招架,以至被迫后撤。敌人乘机发起冲击,并从两翼包围上来,形势十分险恶。
后来我在组织编写红25军战史时,许多老同志都谈到在当时危急时刻,军部参谋主任薛仁阶,绰号叫“大金牙”,却临阵怕死,高喊“我们被敌人包围了,公路过不去了,大家各自逃命吧。”许多战士在他的鼓动下,开始向后跑了。正在这时,军政委吴焕先跑步来到队伍前沿,当即让人把“大金牙”绑了起来,然后带领部队冲向前去,并高喊“同志们,就地卧倒,坚决顶住敌人,绝不能后退。”在他的指挥下,我军很快稳住了阵脚。原来慌乱失措的指战员,也迅速趴在泥水里,摩拳擦掌,活动手指,利用地形地物进行抗击。
遭到反击的敌军,并未停止冲锋,仍旧气势汹汹地猛扑过来。吴焕先当即从交通员身上抽出一把大刀,高喊:“员跟我来”,冒着敌人密集的炮火,带领部队反扑过去,与敌人展开白刃格斗。一时,刀枪碰撞,杀声震天,混成一片。
我们第223团是后卫,徐海东副军长随后卫行动。部队正在疾速行进,突然听到前面响起激烈的枪声。当时就知道形势危急,他命令团长带一个营断后,亲自带我团主力跑步冲向前去。我这时伤虽痊愈,但走路还有些隐隐作疼,可在这紧急状况下,也不顾伤疼,随队跑步前进。当我们来到前面时,看到吴焕先政委正指挥部队向敌人发起反击。
气焰嚣张的敌军,倚仗优势,仍旧不顾一切地冲过来,企图以众压寡,进攻的势头有增无减。我军人少力单,指战员们十分疲劳,一时压不住敌人冲击。正在这时,我们团赶到了。徐海东立即指挥我们投入战斗。一场生死攸关的拼杀再次展开。
这是一场殊死的战斗。歇斯底里的敌军,潮水似的涌过来。敢于刺刀见红的红军指战员,临危不惧、浴血奋战,一次又一次把敌人顶回去,来回反复不知有多少次。尽管我军打得很艰苦,最后还是把疯狂的敌人压了回去。经过一番恶战后,敌人暂时停止了冲击。此后,军领导又组织我们团向七里岗之敌发起几次冲击,力图打开一个缺口,冲过公路,但都没有成功。敌人凭借工事拼命抵抗。我军只好停止进攻,就地固守。一场恶战由此转为僵持状态。这一仗,我军伤亡二三百人。战斗中,我团1营政治委员负重伤。1营是我们团的主力营,为了加强1营领导,军首长决定由我兼任1营政委。我当即就到1营就位。在这种火线情况下任命,对我来说要求更高。
部队乘机转移到十几里外的杨楼一带村庄里躲避风雨,并准备吃饭休息。进村后,还没吃上饭,又来命令,准备出发。原来军领导决定连夜突出重围,否则,天一亮,敌“追剿”队从后面追来,前面敌人再行封锁,我军将腹背受敌,而且又是孤军奋战,就有被夹击击溃之危险。军领导知道,部队已经连续几天急行军,加上独树镇这场激战,指战员大都疲惫不堪,几乎到了难以支持的地步。但战机不容人,再苦再累,也要前进。就是有天大的困难,也要争分夺秒,把部队拉走。越是在这种情况下,指挥员越要冷静,越要有果断的决定。
于是,部队紧急集合,立即出发。这时候,绝大多数同志还没吃上饭。极度疲劳、饥饿的战士,留在群众家里躲雨不想出来。焦急万分的干部只好挨家挨户地叫。徐海东副军长提着马鞭,也焦急地到各户叫喊。有的同志说他用鞭子抽打战士,硬把战士从屋里赶出来。我曾问过他,他说抽的是别处,不是往身上抽。在那种情况下,不大喊,不动点儿真格的,战士反映不过来。太疲劳了,有的宁愿死也要睡。当时最困难的是安置伤病员,都不愿留下,但不留下又不行。我们营的几个伤员我曾做过工作,他们又哭又闹,死也不愿留下,给多少银元也不干,后来只好采取强制命令。
我曾听丁国饪讲过他负责留伤病员的事,真是让人难分难舍,有的抱头大哭,知道这一离开部队就很难再见面了。当时,有些场面至今还在我脑海中闪现,老同志一谈到这些就禁不住流下热泪。在那种情况下是万不得已的。
那天晚上,军政委吴焕先多次给部队做动员,他见到哪儿有部队集合,就到哪儿去讲,他号召全体指战员在此危急关头,要发扬吃苦耐劳的精神,最后再鼓一把劲儿,突出敌人的包围圈。吴政委的鼓动能力很强,加上他在全军的崇高威信,一下就把部队的情绪调动起来了。
当晚,我们不顾风雨和道路泥泞,走一路,摔了一路的跤,在泥水里整整折腾了一个通宵。在地下党的同志带路下,从敌人封锁的间隙中穿插而过,绕道叶县保安寨以北的沈庄附近,穿越许昌至南阳的公路,于27日拂晓,直抵伏牛山东麓。一直习惯在山地作战的战士们,一见到山,顿时欢呼起来。我们终于通过了许南公路,打破了敌人的追堵计划。
独树镇战斗是一次遭遇战。这次战斗之突然、之艰难、之危急是很难来想象的。越是在关键时刻越考验人,全军指战员经受住了这突如其来的战斗考验,但也有个别贪生怕死之徒暴露了其丑恶的灵魂。后来我听说,那个叫“大金牙”的参谋主任,因临阵逃脱,动摇军心,被军领导执行了战场纪律。
我们虽然打破了敌人在独树镇的堵击,但并没有甩掉敌人。敌人很快又追上来了。我们边打边走,沿着方城、叶县交界的山地向西疾进。
28日,当我军前卫部队正由拐河镇东北的孤石滩通过澄河时,尾追到拐河的敌第115旅和骑兵团,以及驻守在常村的敌第40军第5骑兵师,从南北两面向我军渡河地段对进,形成夹击之势。更为严重的是,敌军先头部队已抢在我军前头,控制了澄河西岸的部分高地,使正在西进的我军受到严重威胁。
当时,徐海东副军长带领我们团走前卫,他看到这种形势,当即命令我们223团强渡澄河,占领高地,打退敌军骑5师的进攻,控制入山要道。我这时在1营,按着徐海东的命令,我们营一过河,即向张房以东高地强攻。这时,我的脚也不知是真好了,还是连续行军处于麻木了,也不疼也不拐了,带领部队飞一般地往前跑,终于打退敌人,完成控制高地任务,掩护大部队迅速过河。
与此同时,第225团一部也迅速过河,抢占有利地形,击退敌骑兵团和第115旅的进攻。我们两个团各把一面,形成中Il,走廊,部队迅速过河前进。后来,听韩先楚告诉我,当时他在第225团3营9连当连长,他们刚一过河,吴焕先政委就命令他带领部队迅速抢占上马村以北山上的围寨,击退敌人进攻,阻击从拐河来的敌人。吴政委说,第223团陈先瑞他们已把从常村来的敌人堵住,你们也一定要堵住,保证部队安全渡河。先楚同志是十分能战斗的,他是万马军中的一员战将。但他从来不摆功。这次要不是他知道是我在他对面阻敌怕也不会告诉我的。遗憾的是我们俩真正成为指挥员时,却没能在一块战斗,否则,我相信我们肯定会配合得很好。
在我们两个团的掩护下,军直属队、机关和其他团很快过河,向西北方向快速前进。接着,又在古木庄、交界岭击退了尾追的敌军,于29日深入伏牛山中。
独树镇战斗,是红25军长征中关系到生死存亡的一仗。当时的情势之险恶,战斗之惊心动魄,直到今天仍历历在目,难以忘却。凡是经历过这场战斗的老同志,每当回忆起来时,都念念不忘。尽管每个人回忆的情况不十分相同,但这场战斗的感受是相同的,烙印是极深的。其实,到拐河战斗的时候,我们的处境依然是很危险的,仅仅是多数同志没有感受到就是了。我们先头过河的部队,在分别阻击敌人时才看到那种临河夹击之势,若不迅速阻住敌人,部队迅速过河,那后果也是不堪设想的。
我们这支人数不足3000人,战斗员年龄多在十几岁的“儿童军”,之所以顺利地解脱危险,主要是靠充分的发挥了全军上下的能动作用,也就是靠军党委的正确作战指导和部队过硬的战斗力。在转移期间,军党委不但注意发挥部队人数少、行动灵活的特点和长处,以快速行军和多变的转移路线,摆脱优势敌军的追堵,而且在遇到意外险情的时候,能及时而敏锐地抓住战局中决定安危成败的核心问题,采取正确对策,并以排除万难的决心和气魄,带领部队,或者用凌厉的反击挫败敌人的进攻,或者巧妙地利用天时、地利条件,出敌不意地乘隙转移。军党委的革命胆识和强有力的领导,以及实行机动灵活,但又不消极避战的方针,使部队的攻守、进退、走打等行动,较充分地体现了扬长避短、趋利避害的作战指导思想。加上我们的基层干部和战士,具有自觉为革命赴汤蹈火、流血牺牲的高度觉悟,敢于打硬仗、打恶仗、能攻善守的军事素质,全军上下齐心协力,团结一致,这就使红25军成为一支打不垮、拖不烂、冲不散、能战胜一切艰难险阻的革命战斗集体,因而能通过转移途中一个又一个的暗礁险滩,经受住了一次又一次的严峻战斗考验。
独树镇战斗给我的印象太深了,所以在这里多回忆一些,并由此引发出我对红25军这支部队的一点认识,也算不上什么总结,只是写在这里作为我个人的感受而已。
吴政委的远见卓识大局观、党内的路线立场,是罕见的,可惜牺牲太早了。红25军长征曾路过地区,贯彻正确民族路线军之后,疲惫的中央红军长征路过同一地区,听说同是军队,举行欢迎仪式,毛主席很惊讶的同时,对红25军及其领导人留下了极佳的印象!
我当年看过关于红二十五军长征的回忆录!真是气壮山河、令人振奋!吴焕先政委、徐海东军长指挥的这支英雄部队把整个体系的军队都打了个遍!中央军、东北军、西北军,以至于被俘的军官恭敬地问徐海东大将是那个军校毕业的,徐海东指了指大山说是青山大学毕业的!令敌军官惊愕不已。
吴焕先,他是一个政治委员,但是他是红25军公认的军魂!关键时刻见线军的血脉依然保留着,并且依然是王牌中的王牌!无论是徐海东,还是韩先楚、刘震、陈先瑞这些悍将,对吴焕先都是真心的钦佩服气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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